Black0713

珈瑚巨树的失落传说3（2）

  弗林对于芙莎的问题似乎不怎么惊讶。他放下研钵和碾槌，在开口讲述漫长的答案之前沉默了一会。。

“我得知巨树存在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小伙子。”他说。“我听过路的珈德飞儿们唱关于它的歌曲，但我不知道那里是真实存在的，那里真的生活着猫头鹰。直到有某次我们的一支劫掠队伍回来，还带着一只小猫头鹰作为人质。”他讲述时似乎沉浸在了过往的回忆中。

弗林清楚地记得，他当时正在一个染料盆边染着羽毛———红色和蓝绿色。他正欣赏着自己的艺术创作，然后注意到镜子里映着一队猫头鹰正飞向巢穴。啊！终于！他们做对了！四只克拉正用他发明的队形飞行着，这一次做对了。他将其称为VAT，真空辅助运输的缩写。这是他最自豪的发明之一。上一个冬天他跟一些白雪猫头鹰一起飞过狂风时他获得了灵感。身为一只侏儒猫头鹰有很多难处，而卡塔巴茨风就是其中最大的一个。他跟这些大型猫头鹰飞行时认识到，如果他们都以一种特定的队形飞行，他们就能在中央制造出一片把大风阻隔在外的空间。这样他就能够飞过卡塔巴茨风。继续实验之后，他发现能够把这个主意进行拓展。如果外圈的猫头鹰以特定的节奏拍打翅膀，就能在中间形成一片真空区域，中间的任何东西都会被吸在那。弗林很兴奋地把发现告诉了其他克拉。他想着把它用于运输伤员或幼鸟，抑或是无法飞过大风的小型猫头鹰。但克拉们却只是把它看做运输俘虏的方式。不出所料。

弗林想知道那只被带回岩石监狱的猫头鹰是谁。他看到队形中间的那只猫头鹰很小，甚至比他还小。他断定，那一定是只精灵猫头鹰。这种大小的猫头鹰在海盗窝里可不好受。之前，弗林一直是附近最小的猫头鹰。这个囚犯小小的体型让他很感兴趣。

弗林能从海盗窝的主屋看到那只精灵猫头鹰被关押的石头监狱。他跟守卫们聊了聊，然后他们就像格罗格树的珈德飞儿们一样把信息全告诉了他。囚犯名为吉菲，她来自南方王国。他们把她关在这是因为某只老啸叫猫头鹰要来审问她。

弗林了解到的最吸引他的就是这只猫头鹰，来自于珈瑚巨树。他听过守护者的传说———骑士般的猫头鹰们，寻求真理，为正义而战———但他没想到他会见到其中一个，更别说是用他自己发明的方法押送回来了。

接下来的两个晚上，弗林一直想着那个石头监狱里的小精灵猫头鹰。他想更了解这个吉菲，但整件事都跟他没有关系。他不负责关押囚犯———他体型太小了。弗里克和菲林克斯，两只傻瓜白雪猫头鹰，负责这项任务。他同时也不负责审问囚犯———他的地位没那么重要，军衔也不够高。一只白雪猫头鹰队长，与那只可怕的长须啸叫猫头鹰埃夫加共事，他负责这个。他们为什么审问她？他很疑惑。他试着让自己忙起来，但脑海里仍然充满着吉菲和珈瑚守护者。

那是什么感觉？他想着，生活在珈瑚巨树？我打赌她不会被忽略在袭击和任务之外。我打赌其他猫头鹰不会嘲笑她的点子。

第二天，弗林的确又了解了一点吉菲。绝大多数克拉都参加了一场突袭。弗里克和菲林克斯留下来看管吉菲，而弗林留下来……好吧，他就是单纯的被留了下来。他在海盗窝的主屋里转来转去，希望能听到几句囚犯与她守卫的对话，或者更好，跟她聊上几句。但他听到的一直都是弗里克和菲林克斯无休止的抱怨他们被留下。

突然，他听到弗里克和菲林克斯倒吸了一口气。

“看啊！看！”其中一个说。

“它往这边来了。天啊，怎么可能！”另一个说道。

弗林试着看到他们这样的原因，但没能成功。他试着转动头部，使他尽可能地听到更多信息。但他只能听到谁在用一种陌生的语言喃喃自语。歌佬？弗里克和菲林克斯说歌佬来海盗窝了？来给他们洗礼？什么鬼话！到底发生什么了？

弗林要亲自看看。他离开了主屋，溜到了岩石监狱门口。他刚好看到一只猫头鹰，从头到脚涂着金色，正给精灵猫头鹰松绑。啊，他突然明白了。弗里克和菲林克斯一定以为这只金色猫头鹰是歌佬。真是无知！这只猫头鹰明显就是一只正常的短耳猫头鹰，身上涂着克拉们一直想找到的金色莎草浆果。弗林自己并不知道哪里有那些浆果或是怎么制作金色染料，但他清楚的明白其他猫头鹰也许知道。很明显这只精灵猫头鹰与短耳猫头鹰一起实行了一个巧妙的计划，蒙骗了弗里克和菲林克斯，救走了她。吉菲，与其他猫头鹰相比体型小巧，绝不可能用战斗的方式夺得自由，她转而运用了智慧。这肯定是只聪明的小猫头鹰，弗林想着。

吉菲和金色猫头鹰要离开了。弗林知道他应该试着阻止她们。不过，他并不想这么做。他想看吉菲逃走。他想看她是不是真的能成功。

弗林看向西边的天空，然后意识到，她们不会成功了。

他看到其他海盗们结束了袭击，正在回来。这支野蛮的队伍正在接近，而且速度很快！他几乎灰心了。看样子吉菲和她的同伴根本逃脱不了了。

但等等！她们在做什么？吉菲和金色猫头鹰正在挪动两面很大的冰镜，那些用来给回巢的克拉欣赏他们自己的冰镜。一番努力过后，两只猫头鹰把冰镜倾斜，使它们映照着太阳。我真的得做点什么去阻止她们。弗林再次想道，但他没有动。

弗林看着西边的天空中一片混乱。反射的阳光蒙蔽了克拉们的视线。他们撞在一起，然后跌落下去。弗林向东看去，正好看到吉菲和她的同伴飞走。到最后，她们还是成功了。真有意思，他居然更关心囚犯，而不是那些克拉同伴们。

真是只聪明的小猫头鹰！弗林再次想道。

把吉菲和金色的假歌佬逃跑的故事告诉芙莎之后，弗林又向他的女儿讲述了，在很多月周之后，另一只小猫头鹰使他佩服不已。

那是满月之夜。弗林看着那个窝里的小蛋在咔咔作响。最开始声音很小，然后变得急促起来。要到时间了！他不敢相信。这是那个本来无法孵化的蛋。当弗林的伴侣下了这个蛋之后，她立刻就看到了它的缺口———很小，即使对于侏儒猫头鹰的蛋来说也一样。不过从上到下却有一条细长的缺口。她告诉弗林，损坏的蛋是无法孵化的。

有一段时间，他也这么认为。他的伴侣，芙莱雅，坚持要与克拉们一起参与一场袭击，但她没能回来。他并不惊讶，芙莱雅一直在冒险。毕竟她自始至终是个克拉———就像有她十倍大的猫头鹰那样勇猛。他很欣赏这一点，但也很害怕。他害怕有一天自己会失去她。也的确如此。弗林非常想念她。

弗林并没有把那个蛋推出巢穴，就像芙莱雅告诉他的那样。他做不到，至少在证明它孵不出来之前不行。所以，他照顾着它，保持它温暖，用他胸口拔下来的最软的绒羽包裹着它。谁知道呢，他想着，这小小的蛋也许还有机会。

而现在，它要孵化了！

弗林俯身想仔细的看看，同时蛋上的那个裂痕变得更大了。砰！一个卵齿蛋里冒了出来，在蛋壳上留下了一个小洞。蛋壳沿着裂痕分了开来，里面掉出了一只弗林见过的最小的雏鸟，湿乎乎的，还反着光，头几乎和身体一样大。他只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，就决定将她命名为芙莎。

那个本不该孵化的蛋孵化了。芙莎张开喙，发出了有她十个大的猫头鹰发出的响亮声音。她用充满好奇的大眼睛看着她的爸爸，似乎已经在思考了。弗林深深地爱着她。

芙莎羽翼丰满的那一天，弗林在黎明时带她去了冻原上最近的染料盆，教她怎么染自己的羽毛。

他们弯着腰给头上色时，芙莎问道，“爸爸，我们为什么要染自己的羽毛？”

“因为颜色看起来很好看。”他回答。“你不喜欢这些颜色吗，芙莎？”

“我喜欢颜色，”芙莎犹豫着，“只是……棕色和灰色也是颜色，不是吗？它们有什么不好？”

“没什么，亲爱的。”

“那我们为什么用其他颜色覆盖住我们自身的棕色和灰色？”

真是只好奇的小猫头鹰，弗林想着。总是在问这问那。她从不保留任何问题，每个回答都会引起辩论。果然是他的女儿。他必须小心地考虑这些问题，要不然就会引出更多的问题。

“这是让我们变得特别、突破界限的一种方式。”

“颜色能做到这些？”

“没错。”弗林又想了想，然后补充道，“我们称之为艺术。”

“艺术。”芙莎点了点头，看起来理解了。她小心地用粉色和朱红色描画着她的头，就像她爸爸教她的那样。

几天后，弗林看到芙莎在玩一块来自一面碎冰镜的冰。她把它抓在爪子里，换着不同的方式拿它。她把光滑的三角形冰块倾斜，对着落日的阳光。当她把冰块倾斜到特定角度时，阳光穿过它，映照出一片彩虹。

“看啊，爸爸！”她叫着，把棱镜放在阳光里，让弗林能看到她刚才看到的景象。

“真棒啊，亲爱的。”他回答。

“它们都在这，爸爸！”

“什么在这，芙莎？”

“颜色！红色、橙色、黄色、绿色、蓝色、紫色……所有你想看到的颜色。”她回答道。接着她又补充说，“你不需要莎草和浆果制造颜色。在这一小块冰里就有你想要的所有颜色！”

真是只聪明的小猫头鹰。弗林笑着想道。

芙莎抓着冰，兴奋地挥着爪子。阳光从冰的表面反射，正好照进了弗林的眼睛。那一瞬间，他被光照得看不见了。他用翅膀挡住了眼睛。当他再次抬眼看着自己女儿的时候，他想起了自己年轻时的一只猫头鹰———吉菲，另一只聪明的小猫头鹰。

弗林看着芙莎玩着冰块，直到黄昏。他一直在想着那只小精灵猫头鹰正在珈瑚巨树做着什么。也许那里教授正规的课程———关于为什么一块冰里包含所有颜色的课程，关于镜子和光性质的课程。在这里，像他这样的小型猫头鹰经常被忽视。但也许，在那里，他们也和大猫头鹰一样重要，被尊重着。